“荣国，今年给我留22个棚的‘苹果苦瓜’种哈。”2月24日下午，记者在寿光市孙家集街道寿光市兴益种业有限公司采访时，公司董事长刘荣国接到当地菜市场业户孙彦忠的电话。
孙彦忠常年收苦瓜，每年春天，与他签订单的农户给他报数、让他订种子。孙彦忠说，这种“苹果苦瓜”去年卖到南方大商超，棚头价是普通苦瓜的5倍。去年种子不够，今年早下手预订。
这种状如苹果、能生吃、清脆可口的“苹果苦瓜”，是刘荣国去年推出的新品种，是他找育种家“私人订制”的。2017年，刘荣国在广交会上看到一家台湾企业卖这种苦瓜，感到可以作为电商卖点，带动常规种子销售，便买回种子试种，发现产量只有普通长绿苦瓜的一半，而且长势弱，不耐白粉病、炭疽病。他委托苦瓜育种家、福建田美种业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洪龙进行优化改良，提高其产量、抗病性。2020年，李洪龙寄来10个杂交组合，刘荣国在寿光试种，请农民筛选出一种最好的，2021年推向市场，产量比原种提高了20%，抗病性也好了很多。这种“鑫鑫相印”牌子的苦瓜被纳入2021年第一批全国名特优新农产品名录。
虽然品种权在育种家手里，但刘荣国视这种“苹果苦瓜”为“自己的品种”。因为产品方向是他提出的，试种、筛选也是他完成的。他与育种家协定，育出的种子不给别人，他拥有该品种的全国独家总代理权。而他付给育种家百万年薪、从育种家手里购买扩繁的种子。
“苹果苦瓜”，这是刘荣国第8个“私人订制”的苦瓜品种了。去年上市第一年，亲本有限，只推出了2万多棵;今年他打算扩繁50公斤，明年扩繁100公斤。今年的市价，种子2.5元一粒，苗子3元一棵;比他手里的其他苦瓜品种分别贵5角、6角。
从20世纪90年代起，孙家集街道家家户户种黄瓜，套种苦瓜，目前苦瓜种植面积2.5万亩，苦瓜集中上市时，销量占全国的70%。2012年，从寿光一家化工厂辞职的刘荣国，干起了种子经销。当时市面上卖的苦瓜种子只有两个品种：“新农村”“绿状元”，老百姓没得选择。
为了辨别这两个品种孰优孰劣，时年28岁的刘荣国天天去市场上、农户棚里察看。每天早晨5点多，他去市场帮菜农抬筐“套近乎”，顺便问农民种的啥品种，感觉咋样，产量多少、抗不抗病。他也经常从农户棚里买一堆苦瓜，抱着去给收购商挑，问人家最喜欢哪一种，为啥，南方还有啥好品种。
2014年的一天，在孙家集汽车站，刘荣国刚停下贴有苦瓜广告的面包车，一个南方口音的人过来问他：“你是搞苦瓜的?我有一个好品种!”这个人就是福建育种家李洪龙。两人一拍即合，刘荣国答应给李洪龙的田美公司代销种子，并向李洪龙提出，收菜的说寿光现有苦瓜品种果形不好，“头”足有5厘米长，“溜肩”不好看，听说南方白皮苦瓜有齐顶的，能否把当地苦瓜通过杂交，改良成齐顶的?
半年后，刘荣国收到李洪龙寄来的20多个杂交组合，把种子种到地里试验、初筛，再把其中表现优异的放到农民棚里，种上2年6茬，和现有品种对比试验。2016年，刘荣国推出了第一个“订制”品种“超群523”。这种齐顶苦瓜上市即热卖，高峰时孙家集街道3/4的种植户都种它。这一年，刘荣国从田美公司进货量超过800公斤，跻身田美公司经销商第一名。李洪龙对这个山东老板刮目相看，次年主动把田美公司10%的股权送给了刘荣国。这个品种，刘荣国卖到了2019年。
从“超群523”开始，刘荣国不再卖大路品种，全部“私人订制”。此后，他又根据市场调研，请李洪龙帮着改这改那，推出了市面上第一款强雌油亮高产苦瓜——瓜瘤小、颜色亮绿、耐运输的“安其罗”。目前刘荣国在售的品种一共有8个，全部是“私人订制”的。这些新品种受到菜农和菜商的欢迎，刘荣国的年售种量也飙升到1吨以上，2021年销售额800多万元。
刘荣国的下一个育种目标是“皮厚”。来到他的高温棚，58个试验品种的苦瓜枝叶葳蕤，果实长到了30多厘米长。“你掂掂，这个瓜沉实，皮厚;这个就空空，瓤多。”他让记者感受一下相邻的两个品种。“皮厚，单果重，10斤的寿光标准菜箱，大半箱就够分量了，也耐运输。”他说，2015年提出了这个育种目标后，育种家2018年发给他杂交组合，他试种、初筛，选好的再放到农民大棚里种2年6茬，与现有品种对比;再试种、初筛、对比，滚动进行。最后将从300多个组合里挑出一个，今年就能上市“超群523”的改良品种——“巴奈特”。
刘荣国说，从提出一个想法，到推出一个品种，至少需要四五年时间，一个品种大约需要投入20万元，并不是每个种子经销商都这样做。“我们种苗商虽然不是育种家，但守着寿光这个最大的苦瓜种植地、交易市场，能把育种家和农民、市场对接在一起，也算是对种业振兴有所贡献。”他说。
